我的师爷 陈金鳌
陈公生于太极世家,先辈多为名闻遐迩之太极名家高手,尤其是其祖父陈垚和三祖父陈鑫,一武一文,在陈氏后辈至今无人企及。陈垚功力深厚,冬不穿棉、夏不露体,其内力能使粘身蚊蝇随之运动,功力收发自如,在当时方圆无人敢与其较量,其事迹在陈家沟广为流传。有一年去他岳父家拜年,岳父家一帮小弟兄们听说其会拳,决定试他一下。于是就在其跪下磕头拜年时,几人同时从后面按住他,结果他稍加抖动,便将众人弹出。待要离开回家时,有人不服,从后面赶上,伸手从其胯下上揽,结果被垚老从其裆下将手扣住,也未回头,一直向前走,待后面施袭之人忍受不了喊饶,才将其松开,被扣住的一只手已发青发黑。大家这才知其厉害。三祖父陈鑫文武兼修,尤长文章,深研太极拳理,其著作《太极图说》被奉为太极宝典,是今人研习太极理论的渊泉。陈金鳌深得两位祖父秘传,自幼聪颖灵悟,文武双修,刻苦磨砺,日积月累,所得甚丰。
祖父陈垚去世后,陈金鳌师从三祖父陈鑫,年至廿岁,其拳架、器械已在村中享有很盛名,尤其精通各种器械,深得村中长辈赞许。
曾祖父陈仲甡因率村民抗击扰民匪军并诛杀其头目“大头王”而名震方圆数百里,被清政府棘封为武节将军骁骑尉。
其父陈上元练就一对几十斤重的鞭,功夫很好,在家乡黄河桥一带做生意,以养家糊口。
早年经历
陈鑫晚年家道已衰落,为生活所迫,曾托人卖了一本拳经给蒋介石的部下,后国民政府陈汉林赴陈家沟拜访陈鑫时,陈鑫已去世,因陈金鳌参与《太极图说》与《三三六》拳谱的编写过程,便邀陈去河南大学(开封)教学。1928年,陈金鳌开始在学校教授武术。据其弟子刘九功讲,当时所教之人后来大都当了地方官(当时能上大学的人不多)。然好景不长,九一八之后,时适日本侵略中国,野蛮践踏中原大地,陈金鳌与当时的许多人一样,被迫离开家乡,先后到汉口、宝鸡、西安等地谋生,开始了颠沛流离的艰难岁月。此后他再也没有回过生他养他的陈家沟,直至1971年在西安其侄女陈凤英家去世。
在武汉期间,陈金鳌率刘九功等“码头赤手勇斗群帮”,一时传为美谈。后刘九功(1911—1995,温县赵堡乡人)决心跟陈金鳌学拳,两人虽为师徒,但因年龄相仿,不分彼此,以兄弟称,为至交好友之一。因当时社会动荡不安,汉口许多年青人吃喝嫖赌,风气甚坏。陈金鳌带领一些河南老乡互相勉励,洁身自好,刘九功讲,于拳艺之外在老师身上得到了许多好处。
在武汉的许多河南人后来都到了陕西宝鸡,陈师也于1949年受刘九功邀请去了宝鸡,当时住在宝鸡十里铺。之后老人在十里铺寒家岩蔬菜合作社上班,直至退休。在宝鸡他教了一些徒弟,有刘长庆等人。
西安授业
六十年代初于宝鸡退休,时西安陈氏族人陈立智、陈立清、陈堂、陈立祥、陈西照、陈金善等聚会商议,派陈立智专往迎请,恳求陈公,移居西安为诸学人授业解惑,并承诺保证为陈公养老送终,颐养天年。一时学者云集。无论习陈氏大架小架者皆向陈公求教。(陈公于陈氏大、小架皆通达)公因材施教,使西安陈氏太极拳爱好者的技术水平有了大幅度的提高,为西安陈氏太极拳的兴盛、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。西安陈氏家族十九世的名家如陈全忠、陈堂、陈凤英、陈金善等皆受过陈公指教。
外姓求学者,西安主要有刘九公、王书铭、张文治,崔玉洁、职汝垒、李树发、潘水泉、赵玉玺、王成新,辛爱民等。其中崔玉洁先生获诀后潜心锻炼、沉疴尽去,现虽八十高龄,牙齿未落,举止若壮岁。职汝垒、陈凤英、李树发等铭记师训,广传学人,发起成立陈金鳌太极拳学会,为陈氏小架太极拳的传播推广做出了重要贡献。
编辑本段生平轶事
陈公金鳌先生平素言语不多,但性情耿直,刚正不阿,为人谦虚,从不惹事,也极少刻意向人显示其太极神技。
初来西安,陈老师在马厂子一道巷租一间房住,房子很小,一个土坑占去大半,另有一小桌、一热水壶。据说常有高人深夜去他的小屋造访,他只能以一杯白开水招待,有人常在深夜听见其屋内的小声絮语。他先在马厂子口摆烟摊卖纸烟,后来还在城煌庙摆过烟摊,卖过菜,勉强维持生计。
西安冬天的早上特别寒冷。有一天早晨,下过雪的地上冻着厚厚的一层冰,从西安走来一位肩北禅杖,赤着双脚,身穿单衣的老年僧人。他在陈金鳌的烟摊前停下脚步,原地不动的站立着。陈金鳌不经心地问了一句“是买烟还是化缘?”僧人只是不语。金鳌又随口说道:“如果不买烟,也不化缘,就请站旁边,别挡做生意“。僧人只是不语,也不走开。金鳌伸手轻拨,想使僧人往旁站一点。在手刚触及僧人身体时,突然感到返回一股刚健之力。金鳌立刻意识到此僧人功力深厚。来者不善,可能是有意试探自己。于是,他赶紧运用内力化解并将其搓动。这位老僧也不甘示弱,陡增内力,想抗解金鳌搓力。无奈老僧功力不济,不由自主地在原地转了一圈。一场小小的较量之后,僧人抬起双目,微微一笑,双目流露出钦佩之光,也不言语,向东而去。僧人走后,围观者见僧人立足之处有一深圆坑。众人惊叹此僧功力深厚,更叹金鳌一臂能将僧人搓动的内力。金鳌见坑,急忙追去,那僧人已无影踪。
在西安,晨练的人有很大一部分在城墙四周。陈公金鳌先生也领着徒弟在城墙根练拳。早晨练拳时,大家总是脱去外衣随手挂于树枝上,但金鳌老师却从衣袋取出一颗铁钉,用指按入树干。每次练完拳,为了安全,防止挂伤别人,总是运气将钉按进树干。待第二天用时再用指拨出。徒弟好奇,也有上去按的,但钉却丝毫不进。有年夏天的一天晚上,从市体育场乘凉回来,陈公金鳌先生与徒弟同行到解放路口,徒弟正问到玉女穿梭之用法,适逢陈公心情特别好,指着路中间一个直径三米,一人高的岗台对徒弟说:“好吧,我就试一试玉女穿梭”,正在徒弟想着在岗台边怎么打时,只见金鳌前脚一点,“噌”的一声,身影已然从岗台上飘过,落地悄然无声。徒弟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轻功,若不是亲眼目睹,真是不可思议。
一日,陈公无事,到了一徒弟学徒的饭馆,伙计见是老师到了,围着非要师傅打一遍拳不可,而且要看太极拳的发劲。陈金鳌推辞不过,只得表演。但见其跳架浑厚缠绵,弹抖脆极,一声震脚,仿佛大地在颤,吸引了众多观看者。不料二楼一小伙计慌慌张张跑下楼,对老板说:“陈师傅一震脚,二楼小缸的水都震得哗哗响,墙上往下直落土”。演试完毕,众人皆叹陈师傅内力深厚,拳术精湛。
陈公金鳌先生收徒特别注重人品,且能因材施教,根据各人资质有计划地教授。教徒时从不收取费用,且能倾其所学。他常常依据人体原理和各人时间,遵循循序渐进的原则,一个动作成百上千遍,不厌其烦地言传身教,以身示范。
陈公金鳌先生武德高尚,深受人们称赞。他对徒弟们约束也很严,不能逞强。陈金鳌闲时也到徒弟家走动。见师傅到来,徒弟总是想多炒几样菜、备酒招待,每逢此景陈公总道:“家道都不富有,食能裹腹足矣,不可铺张”,遂拒绝添加酒菜。
由于得到陈鑫真传,后又参订陈鑫《陈氏太极拳图说》这一精深著作,陈金鳌对拳理十分精通,每式如何走化,对徒弟讲得很清楚。他常讲:练拳应先明理,懂得拳理,自然就进步快。诚如陈鑫所说:“学太极拳先学读书,书理明白,学拳自然容易”(见太极拳图说之学拳页知)。受陈鑫影响,陈公金鳌先生特别注意从拳理上给徒弟理清思路,要求徒弟们要涉周易、八卦、传统中医原理、阴阳理论、力学、经济学、解剖学等,掌握一些基础理论、熟悉肌体构成及身体各部位的要害所在,将复杂深奥的太极原理渗透在一招一式、举手投足之中。
西安体院武术教授周稔峰自幼学拳,拳艺精湛,内外皆通。遍访名师,交手时很少有败绩。陈公金鳌先生在宝鸡时,周稔峰访了多次未果。当听说陈公来西安后他多次造访,终于访得。经了解后,深为陈老师的功夫和人品折服,遂拜在陈公门下。有一次周问道:“长拳被人抱了后腰可以解脱,陈氏太极拳能否解脱”。陈公笑了笑说:“可以试试”。周便从后拦腰抱住陈师傅,气沉丹田,双手似铁箍一般。只见陈金鳌腰一抖,稔峰便从身后“呼”的摔了出去。陈师傅问:“看清了没有?”稔峰道:“没有”。周复抱紧,这次还特别注意了陈公的裆腰抖力,但只见陈公轻轻一抖,稔峰还是和上次一样被摔了出去。当时在场之人只是看到了一抖,都不明白稔峰是怎样被摔出的。后来陈金鳌看到周稔峰憨厚老实、虚心求教,也就仔细对其讲解。事后周稔峰说:“我与许多拳师过过招,推过手,纵有高手攻我时,总能化解一部分,要是化解不了,至少知道对方的意图和力的方向,只是与陈师傅推手时,我是在无形中被动,挨打时全然不知”。
一次,周稔峰问陈公,从古拳书上看到介绍,说是有人能将长枪在一招之内抖出多种力道,分别攻击多个点,但自己闻所未闻,更没见过,问此事是否可信?陈师傅让其拿杆枪来,在西安古城墙下,一只见陈公收腰束肋之际气沉丹田,开跨拔腰之间气贯枪杆,一劲抖出,如灵蛇出洞,令人眼花缭乱,听得“叭、叭、叭、叭……”之声过后,枪收势停,只见刚才枪尘所指,在城墙上直径10厘米范围内有十多个击打点,可谓繁星点点。周稔峰惊讶不已,半天没说出一句话,事后他说,可真是开了眼了,真有些不可思议。从此更用心跟师学拳。陈公金鳌先生晚年结合自己多年积累经验,精研太极之变化,充分协调人体生理及各关节间的相互关系。经过逐步实践,形成目前西安陈氏太极拳小架之貌。它阴阳开合,强身健体,攻防自如,是人们益寿延年之不可多得的拳术。